【瓶邪】饮食随笔

- 雨村日常 生活随笔 

- 大概是许多个讲述吃东西问题的故事 不过是平淡日常罢辽

- 其余雨村生活小品欢迎戳主页



我们在雨村过的是十分原生态的日子,自家菜园的蔬菜鸡窝里的鸡和蛋,河里钓的河鲜山中的野生菌,所有食品都是纯净天然无公害的,连做腊排骨的猪都是在山里自由狂奔,吃着一斤上百的野生菌喝山间清泉长大的散养猪。尤其我们家有个胖子大厨,以前下斗的时候都要煮罐头,何况现在安定下来更是不能亏待自己的肚子。在闷油瓶的精心照顾下我们鸡窝里的鸡每天十分殷勤的下蛋,炖的鸡汤还觉得肉都比普通的鸡软嫩不少,汤鲜甜许多,他还经常去钓鱼,有时候钓虾,雨村的鱼土味不重,肉质又好,特别适合炖汤清蒸,鱼汤又不是特别考验技术,闷油瓶就经常炖汤,弄得我们养自己的猫之前,野猫经常在我们家附近游荡,想等一两个鱼头。

但其实一开始我们的饮食生活没有这么佛,尤其刚来的那阵子,我鼻子没好,闻不到味道,吃东西就少了一重感觉,总觉得吃什么东西都不够味,就总喜欢吃重口味的东西,尤其对重油重盐的东西有所热爱,刚搬进来那阵子东西也没齐,也不知道得从哪里弄新鲜蔬果,很多时候吃的就是方便面或者一锅端,胖子作为北方人,味道上容易下重手,特别符合我当时对重口味东西的喜好。就一连吃了近一周的近似麻辣烫的火锅还有红烧牛肉口味的泡面。

反正闷油瓶对食物不挑,给啥他都能吃,就和我们一块吃了一周的辣。我本以为他们张家那种注重实在的家族饮食习惯会让他觉得不习惯,没想到首先爆炸的居然是我这个祖籍长沙的小伙子。一周之后胖子再做这些辣油油的东西我就受不住了,前几天吃的堆积的火气一块上来,开始流鼻血,拉肚子,嗓子冒烟,吓得他俩赶紧把我拉到镇上的医院,大夫说就是身体太虚,一下又往死里吃辣,这天干物燥的,能不上火吗?开了药让我回来吃,又嘱咐闷油瓶和胖子别在让我吃辣,清粥小菜养一阵子,好了再偶尔开荤。

从此之后我就告别了油辣,每天面对着白粥和清汤挂面心里特别难受,虽然我是在江浙长大,菜也多是清淡鲜醇口味的,但杭州可供选择的东西也多,不至于像雨村这样饮食单调。前几天吃白粥咸菜还挺舒服的,再过几天就不行了,扒拉着虾皮炒蛋非常羡慕地看着胖子的粥——同样是粥,凭什么他就可以加炸黄豆老干妈榨菜丝,我就只能虾皮咸菜腌萝卜?明明我已经快好了为什么不能享受一下辣酱和酥脆炸黄豆的快乐,老子嘴里都要淡出鸟来了好吗!就伸出筷子想扒一点辣酱,还没碰到瓶口呢,就被闷油瓶一筷子拦下来。

“别吃,你还没好。”他十分淡定地把我的筷子往回推,又往我碗里夹了一筷子腌萝卜。

“可是小哥,这样吃太淡了。”我真的觉得挺委屈的,闷油瓶未免太严格,一小勺辣酱总不至于让我又原地爆炸吧,而且还有一个活生生正在享受五味人生的胖子在我边上,心里不馋才奇怪吧。

闷油瓶沉默地盯了我一会,盯得我有点发毛。以为他有点不开心了,就见他把那罐辣酱往胖子那里推了推,从炸黄豆的碟子里舀了一勺倒进了我的碗里,又给我夹了一点榨菜丝,瞬间把我感动得几乎流泪。看向闷油瓶的眼神里都不禁多带了几分快乐和喜爱。

“别吃太多,泡软一点。”

我点了点头,捧起碗在碗边吸了一口,虽然这两种东西也不算有什么味道,而且我那一口明明什么都没吃到,我却觉得这口粥有味道多了。



后来我们养了鸡种了菜,闷油瓶天天带回来新鲜的渔获,餐桌上就稍微多样起来。有时候蒸条鱼,泼上葱蒜酱油,蒸个滑蛋底下加几只蛤蜊,炒时蔬,煮一锅杂菜汤,里头鱼丸花菜豆腐一应俱全,就是一顿完美的午餐。我们现在做菜很多时候偏清淡,因为我现在天天在喝中药,他们张家的古方,口感特别惊人不提忌口还特别多,我多次想偷偷趁闷油瓶出去巡山停药,但一想到这个方子的药材有多么金贵还有闷油瓶为了这个方子还被骗去下了一个斗,就十分不忍心。虽然胖子依旧喜欢油辣的东西,不过现在他一般就溜出去开完荤再回来,避免勾引我。

胖子不勾引我并不代表我就不会想吃,作为一个老家长沙的汉子,虽然养在江浙,仍是变不了想吃辣的天性。雨村夏秋多暴雨,有时候一场大雨下来,村里电路又不好,经常就直接断了,只能点火吃泡面或者煮面线,我就蹿腾胖子煮一些麻辣口味的泡面,趁这个时候过个台风假。在哑爸爸的看管之下,我堂堂吴小佛爷,在吃这个方面,竟然变成了可怜巴巴的吴小朋友。

胖子又是老北京,有时候来了兴致自己做点心。麻花,炸糕,许多都是炸的玩意,酥脆可口,配茶泡浓一点也没关系,特别适合下午坐在院子里话闲时候吃,一个麻花我可以就着茶吃半小时,越嚼越有味。有时候和胖子侃天侃地,茶换了两三壶,一直聊到傍晚该去遛狗了才发现那一盘糕点几乎全进了我俩的肚子。一般接下去一周我都不会太好过,虽然张家的方子把我身体调养的得硬朗许多,但不知道是蛇毒残留的作用还是本来南方人就体湿易上火,吃多这些性烈的东西还是容易嗓子疼,讲不出话的感觉特别难受,闷油瓶也提醒了我几回,我后来就也自己注意了,吃这些炸辣的时候就先拿个碟子分一部分适当的量,把这份吃完就好,不敢贪多,吃完还得苇茎水绿豆汤降火,提前步入我爸妈他们养生一族的行列。

既然煮得清淡,本来清汤寡水便不容易有味道,于是对食材本身就有高要求,再之对技术要求也更高,做不好了就是糟蹋食材,暴殄天物,清炒慢炖蒸是常见做法。胖子经常大刀阔斧整鸡下去炖汤,不加糖不加味精,就放几片姜,炖几个小时,起锅前放些盐,味道就鲜甜得不得了,汤黄澄澄的,但十分清澈,也不油腻,无论冬夏皆宜。进补的日子用老母鸡汤煨几片党参或者虫草就特别滋补了。只是炖的久了,鸡胸和内脏都煮老了,口感不好。胖子没所谓,弄个辣酱他就能凉拌了内脏。鸡胸捞起来,撕成条拌在狗粮猫粮里头给家里猫狗吃。

吃鸡的时候一般闷油瓶会直接拎一个鸡腿到我汤碗里,说来惭愧,一屋子三个只有我一个人使用汤碗,显得我特别穷讲究,但我觉得这样方便,尤其夏天,把汤盛进小碗有利于放凉。但有时候没胃口,闷油瓶还不断往我汤碗里添汤加菜就十分尴尬。我们家的鸡都被闷油瓶养的白白胖胖,虽是农家鸡也和市售鸡一样大,但肉更嫩更鲜,尤其鸡腿上的肉,本身鸡腿就是鸡身上最好吃最受欢迎的一块,以前小的时候家里炖鸡,通常两个腿都进了我的肚子,三叔有时候想偷个大腿都会被爷爷嫌弃。现在我们三个人住一块,刚开饭有一只腿就进了我的汤碗,另一只一般是给了胖子。闷油瓶自己不吃,非常有老父亲风范地把鸡腿让给我们,自己吃脖子鸡翅这些位置。有时候我会把大小腿分开,把大腿分给他,我吃小腿。胖子说我们要加油养出有三个腿的鸡,赶超肯德基赛过金拱门,成为国服三腿鸡创始人。我说算了,别吓人了,反正鸡腿又没有跟鸡翅一样什么不同时吃两个就会打架的理论,我们分着吃也挺好的。

闷油瓶擅长做鱼,杀鱼功夫本来就一流,没给鱼留下什么痛苦,肉质就好。家里常喝鱼汤,但是现在天气热,鱼汤做得太厚重就很难下口,他就往里头加一条丝瓜还有豆腐,便清淡多了。蒸鱼更是把火候捏的准了,根据不同鱼他还有不同的时间长度,他蒸的鱼鱼肉软糯又不至于过头,用筷子一剥就是一整块,沾上葱苗酱油醋烧的酱汁,经常我们三个能把一条鱼吃光,我和胖子有时还会为了鱼肚子上的肉来个筷子架,一般都以一方偷袭成功结束。闷油瓶似乎对鱼背肉更感兴趣,剩的鱼头给猫,一条鱼被安排得明明白白,有时候还能吃剩下个完整的骨架。

我比较会做虾和炒青菜,虾仁或者白灼虾,胖子因为没有一顿必须吃一盘绿油油蔬菜的习惯,菜基本是我来炒,如果前一天剩了鱼汤或者鸡汤,我就会做上汤菜,加菇和木耳同红菜或者地瓜叶一起煨,蔬菜吸收了汤汁的鲜味味道更加丰富,连胖子都夸好吃。我和闷油瓶去钓鱼的时候一般他钓鱼我钓虾,雨村的河虾小小只的,但野生新鲜,又干净,基本不用剃虾线。白水加盐,几片姜去腥,下去滚几滚白灼虾就算做好了,吃的时候不沾酱油醋都特有味,弹牙,鲜。一斤估计能卖上九十。


前年秋天我们忽然心血来潮要做秋宴,正好收了几坛菊花酒,于是邀请秀秀小花还有瞎子到雨村。为了这顿秋宴我们特地开车到沿海去收最新鲜的鱼获,从刚出海回来的渔民那收了一笼蟹还有大个头的海虾,还顺便带了扇贝和鳗鱼,其实除了蟹其余也不算是秋宴必备的玩意,只是我们想让小花这些资本主义老板试试这种质朴的美食,如果不是胖子执意要在家里办,我们就直接把他们拉去晋江沿海,贴着海吃海鲜了。

他们来的早,午饭后没多久就到了,来的时候我们刚把客房收拾好,瞎子就嚷着饿了要吃饭,秀秀说他们一下飞机就匆匆来了连个午饭也没来得及吃,我赶忙去厨房下了个面线给他们,面线吃下去饱消化得快,因为毕竟晚上要开宴,午饭吃多晚上就吃不下,担心他们吃胀。

下午的时候就在忙活秋宴的事情,螃蟹养在缸里这会才拿出来清洗,我和闷油瓶坐在院子里洗蟹贝蔬菜顺便和小花秀秀聊天,瞎子去厨房帮着胖子一起做菜去了。雨村秋天是很凉爽的,又不似其他地方那么干燥,秀秀说她都不需要抹润肤露,还说我自从到雨村养老之后皮肤越来越好了,本来就不显老,这一下又逆生长了。我被吹得有点飘飘然,之前接闷油瓶出来的时候他开口第一句就是我老了,那时候沉浸在把他接出来的喜悦中我没想那么多,权当他说我当家后受的磨难多了成熟了。这几年稳定下来,又思考起我们所剩时间的差距我有点担心,我不知道自己陪闷油瓶的时间还有多少,而且我也不想以后出门的时候被人叫成父子,虽然之前吃了麒麟竭下的斗又有作用延缓了我衰老的速度,但是看着头发里逐渐冒出的白头发仍是十分担忧,就特别喜欢听别人夸我逆生长夸我不显老。我当即就说晚上最肥的蟹就给我们的秀秀了,她露出了一副计划通的表情,说自己就是冲着蟹来的。

瞎子拿着串在签子上的鳗鱼走了出来,在院子里拿转头堆了个小火坑,点了火直接把鳗鱼放在火上烤,先小火让温度进入内部,避免不熟,胖子放的腌料味道厚重,酱油姜汁料酒烤得香气四溢,接着大火把鳗鱼皮里的油逼了出来滋滋直响,黑瞎子在旁边扇风助火就顺手拿了一串吃起来,边吃还边说胖子这手艺越来越好,要不和他回北京两个人去街口摆个摊,胖子做饭他拉二胡,弄成露天的老茶楼,还可以兼职算命看手相,绝对财源滚滚。我说你别想了,带着你另一个徒弟天桥下卖艺吧,顺便还祝他早日还完房租。

蒜蓉粉丝扇贝,酱油焖虾,炸藕盒,上汤木耳菜等等近十个硬菜,我们还一口气做了两个汤,一个大骨老鸭汤,鸭肉去秋燥,一个木耳红枣甜羹美容养颜。最后重头当然是螃蟹,本来准备直接蒸着吃,一看冰箱里发现有年糕,就决定改做螃蟹炒年糕,我们在外头铺桌子的时候就闻到浓烈爆香底料,螃蟹入锅炒的辛香味,我回厨房一看胖子甩着锅,估摸着蟹块熟了就把螃蟹先盛了出来,再把年糕丢进去收汁,我一眼看就知道这个年糕一定特别好吃,就拉着闷油瓶说记得待会下手快点,小花瞎子个个精的很,估计没两下就没了,拼手速的时候到了。闷油瓶还特别认真地点了点头。

胖子把螃蟹端上桌的时候我们正好给每个人到好酒,都围在桌边等着开饭,菜刚落桌,照理应该先啄小口酒说两句祝酒辞再开菜,结果我们六个都迅速拿起筷子,就冲那盘螃蟹炒年糕而去,离碟最近的瞎子一下就从底下抽了一大块年糕出来,紧随其后的是小花和闷油瓶,秀秀也接着夹了一大筷子,胖子起手慢了而我给挤了出来,结果几秒之后就剩下我俩巅峰对决皇城PK,我筷子刚伸进去夹住一块年糕,刚要往外拿就觉得有一股力量在和我竞争,胖子捏着筷子非常坚决的看了我一眼表示你做梦,胖爷不会认输的。那我怎么可能会放手,当然继续和他撅着。我俩就扯着那块年糕,那年糕弹性还特别好,被我俩这么弄竟然也没断掉,就是拉长了不少,其余四个吃到了年糕的家伙就吃糕看戏,对附加的斗筷子十分感兴趣。

最后我感觉那块年糕几乎要不胜拉扯即将断开,灵机一动放了筷子又重新夹了一块回自己碗里,胖子虽然抢到了那块年糕,却已经给扯的面目全非,上头汤汁也所剩无几。我俩算打个平手,不过我发现了我碗里已经有了两块年糕,肯定是闷油瓶抢的时候替我拿的,知道我菜大概抢不到第一手,特意给我夹的。

一番乱斗完年糕依旧是热的,我吹了吹就送进口中,年糕吸收了融了蟹黄的汤汁,Q弹香甜,糯米的味道本来就和蟹香很搭,胖子还下了许多调料,爆香之后汁底就更有味了,我对胖子比了个大拇指,说好吃,他撇过头哼唧两声,我知道这样的夸奖对他非常受用。

吃了年糕之后才开始祝酒喝酒,本来今天也不是什么特殊日子,也说不出什么在此佳节之类的话,瞎子和胖子接龙着做了首打油诗,没记住全部,大概就记得什么年年有今日岁岁有酒喝。小花和秀秀就说得挺普通的,还说让我这个聪明绝顶过的大学生多替他们补充两句,轮到我的时候我看了一圈,看着我们这群人最后能一个不少安安稳稳地坐在这里,共同饮酒过秋,就感觉真的是老天眷顾,十分幸运,最终一番思索,发现自己竟然词穷,脑中只剩下一堆杂乱无序的诗词句子。

未言心相醉,不再接杯酒。

我最后给出了这句,我们在场的每一个都有过命的情谊,很多时候互相心照不宣,无需赘言。陶先生这句无疑是最好的。

“天真这可不行,今天哪能不喝酒,必须喝,还得喝的尽兴,来来来,胖子先来一杯,你们都得跟上啊,”胖子说着就是一杯酒下去了,我们也就笑着跟了一杯,菊花酒清甜甘美,农家酿法还加了枸杞进去,口感清醇,还带着一点糯米的味道与浓烈却不刺鼻的菊花香气,估计蟹或藕做酒菜都不错。我还回味着这美好的酒香,回过神来他们已经开始拆蟹吃贝了。

这时候闷油瓶夹了一个藕盒给我,自己也拿了一个藕盒,我没觉得有什么,单纯说句谢谢小哥就夹起来吃了,就听见瞎子在桌子另一头啧啧两声,看了我一眼又叼着蟹脚摇了摇头,我说你这又犯什么病,有好吃的还要作妖。

他把蟹脚从嘴里拿出来,指了指我夹着的藕盒,问我你真不知道什么意思?我说你丫又要给我出什么命题吗。瞎子摆摆手,指了指酒杯又指了指藕。

“哑巴是在叫你配藕。”

配藕,配偶。天,谁教的闷油瓶这种土味情话,也估计只有闷油瓶能想出来夹藕配酒是配偶的意思了。被黑瞎子这一解读我才反应过来,转过头去看着闷油瓶,他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慢慢嚼着那个藕盒,似乎我们在聊的话题与他无关,我就笑着开口说了句:“小哥,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闷油瓶把藕盒咽下去,抬起头和我对视,大概是在思考,过了会他张了张口,看上去要说什么,却忽然又把嘴闭上,重新准备好时出口又是一句陶渊明的诗:“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这是要和我陶渊明诗词对决?

我怎么会不明白他想表达什么意思,只不过这句诗放在这儿似乎并不适合,但后来转念一想,似乎也是适合的。还没等我给他来个评价,胖子就清了清嗓子,重新嗅了嗅酒,故意看着我和闷油瓶,大声说道:“天真小哥文采斐然,菊花酒变狗粮液。”

“就你话多,爸爸赏你个扇贝,别逼逼,安静吃吧。”我往他碗里丢了个扇贝,又转过头给闷油瓶夹了只大虾,“小哥,吃虾。”

原本小花正在喝汤,看见我俩这腻乎乎的模样估计挺无奈的,就凑过来问我:“小邪,怎么不问我和秀秀吃不吃虾啊?”

“行行行,两位大老板吃不吃鳗鱼,这一条可贵呢,深海鳗,一条得两百。”我说着拿了两串烤鳗,非常狗腿地递上,我看得出小花挺喜欢这烤鳗,就特地挑了最肥的那块放到小花碗里。

“徒弟,给师父盛碗老鸭汤呗。”瞎子说着就把碗滑过来,我又把碗滑回去,“不盛,自己盛,今天不是初一十五。”

一场秋宴就在我们打闹话闲之中吃到近半夜,东西准备得多了没消下去多少,只有最后端上的冰西瓜是吃完的,宴席结束胖子喝得多了已经在藤椅上打起呼噜,黑瞎子爬上了房顶拎着酒坛子拿着鱼头喂猫赏月,我们招呼小花秀秀早点洗漱休息,我和闷油瓶负责收拾东西。雨村入夜温度降的快,现在快午夜温度就只剩十度多。虽然喝了酒暖了身子,只穿一件单衣仍是觉得冷,在外头收拾餐桌的时候冷风吹来都不禁打了个颤。闷油瓶从屋里拿出一件棉马甲让我穿上,帮着我把碗碟收进厨房,我把垃圾拿出去倒掉。把胖子扶回房间后才准备洗碗。

碗筷太多,我和闷油瓶就把洗衣服的大脸盆拿出来,直接冲着洗。我穿着短袖加马甲,闷油瓶却只穿一件背心,虽然我知道他不怎么怕冷,但看着他穿得这么少还是怕他会着凉,就想把马甲脱下来给他,被他拦住了,说自己不冷,说我体虚,更要注意保暖。

说真的,我前半生经历了很多,按胖子习惯以食物作比,则几乎可以说是过山车一样丰富的味道,前几年尝的苦味多了,反而不那么向往甜食,而更希望能尝尝清粥的味道,米粥可稀可稠,又能在舌尖感觉到淀粉的甜味,搭配什么都不突兀,雨村的日子挺好的,几乎有我想要的一切,尤其是所有人都能够好好的,我就特别满足了。


评论 ( 9 )
热度 ( 167 )

© 安气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