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雨村日常——烧仙草

- 延续了一贯搞笑文的习惯 考虑到私设的雨村大概是在龙岩一带 就不禁考虑到了临近的闽南地区 连日不降的高温以及对不争气的台风的愤怒
- 芋圆烧仙草似乎是闽南地区的特产 里头写的作法均是实际做法
- 只是一个雨村日常小品罢辽

我从来一直以为福建的夏天总归得有四分之一时间在经历台风或者准备迎接台风,但事实上今年一个台风都没有到我们这儿登陆,连一场能把温度浇下去的台风雨也没来,温度就这样不停的向上飙。由于之前蛇毒吸的太猛,导致我现在对温度格为敏感,天一热起来我恨不能天天空调18℃,舔冰棍睡地板,用尽一切手段防暑降温。
胖子比我还惨,照理来说他这种比我硬朗许多的身子骨应该可以自由自在地享受空调与冰棍的快乐,但是闷油瓶怕我见到胖子在空调房里叼冰吃鸡嫉妒,采取了一视同仁政策——谁也不能在非吃饭睡觉时间开空调,弄得胖子只得一边吹着风扇又得摇大蒲扇一边咒骂这个倒霉天气。
之前爸妈给我从杭州寄了些糕点过来,无非就是酥饼或者软糕,尤其是酥皮类点心容易腻,适合配着茶吃,但在这种喝热茶几乎就要了我狗命的天气里喝茶吃点心,吃完一身热气估计等天暗下去都排不掉。
雨村地处偏僻,靠近闽南又有闽西山区的特色,村里的人大多客家话和闽南话混着讲,吃的东西也有些融合的趋势,前阵子闷油瓶进去巡山的日子里我跟着胖子去村委会打麻将蹭空调,经常大妈打到一半听见门口一声吆喝,立马丢下牌去外头带了一份黑乎乎的果冻似的玩意回来。他们管这个叫仙草,后来有次胖子也去搞了一份,拿回来的时候还挺冰的,吃起来清甜清甜的,还有点苦味,感觉和浙江的木莲豆腐有些像,胖子高呼吃完一份特别消暑,简直是大雨浇灭火焰山。因而这玩意就成了我们仨夏天的零嘴。
我去网上查了查,这种黑果冻叫烧仙草,是闽南台湾的特产,算得上一种草本甜品,据说是消暑良器;广东那儿管它叫龟苓膏,这么一说我就记起来了,之前张海客寄了许多香港的特产零食过来孝敬他们老族长,里头就有盒装的龟苓膏,那阵子胖子回了北京,天气太热,龟苓膏在冰箱的冷藏室里躺着格外诱人,闷油瓶又默许我吃,我一个没刹住几天之内就把一打12盒龟苓膏解决完毕,确实感觉这夏季的火败下去不少。
于是每次那个卖龟苓膏的大爷经过的时候我和胖子就会像两只脱肛的野狗一样冲出去,买上三大碗回来和闷油瓶蹲在院子里吃。但是一两个礼拜过去,渐渐的我和胖子都觉得这玩意没意思了。
“天真,你说要不往这小果冻里加点什么,总觉得这么吃着特单调。”胖子说着又往嘴里塞了一勺。
“要不你去问问村里的大妈,这玩意配啥好吃。”我也觉得吃多了就没什么劲了,虽说败火,比如说绿豆汤也下火,但不下两颗冰糖我就觉得喝下去比被太阳烤着还难受。
然后闷油瓶忽然开口,问我们有没有吃过芋圆。
我是听说过芋圆,也吃过一两次的,之前在厦门的时候街上有很多台湾刨冰店,有次我和闷油瓶在街上逛,厦门夜市很热闹,我俩进了家刨冰店,点了一份刨冰,自己选五样配料,里头就有一碟花花绿绿的小丸子上头标着芋圆,还特别标注仅限一份,于是我们就要了一份,当时裹着刨冰吃也不觉得有什么特别,只觉得挺有口感,现在闷油瓶一提起来,我倒觉得可以尝试一下。
我给闷油瓶竖了一个大拇指,在胖子还没反应过来的表情里掏出手机就开始搜索芋圆的作法,一看其实还挺容易的,就把芋头地瓜紫薯这些拿去蒸,然后再加木薯粉进去拌一拌搓成团子就好。正巧闷油瓶前几天进去巡山的时候带回了几块山地瓜,我们之前煮饭的时候下了一块,觉得很甜,拿来做甜品正好。
我问胖子他有没有地方去搞紫薯芋头,他拍着胸脯说村西边的那个大娘家里就种这种粗粮的,我就让他去找人家收几块来,顺便去追那个卖仙草的大爷再买几碗。让闷油瓶把地瓜削皮蒸了,我准备去村口的小卖部买包木薯粉。
真是完美的分工,我拿钱包的时候嘴里还哼着歌。我发现我现在真是特别容易满足。
结果到小卖部的时候我才发现他们的米粮全是论袋卖的,一袋十公斤的那种,和我意图中买个一小包完全不在一个等级。想着胖子都去色诱大妈追赶大爷,闷油瓶都上锅蒸瓜了,忽然因为买不到木薯粉尥蹶子多不够意思,就一咬牙买了十公斤,大不了以后接着做,做完和腊排骨一起做批发。还找人家借了杆秤。
这几年养生养得我已然成为一个菜鸡,之前下地十公斤装备我都能跑起来不带喘,现在抗个十公斤面粉我都嫌重,当我慢悠悠地扛着面粉回家的时候我才发现我不是唯一一个犯蠢的人。
院子里都是蒸地瓜湿润香甜的味道,胖子蹲在门槛上削皮,一边削还一边骂骂咧咧这芋头咋这么痒,另一边闷油瓶拿着削好皮的紫薯切成小块,准备上锅。但是我看到我们院子里多了个不锈钢大桶,明显就是卖仙草大爷的同款,等我顺过气来就指着那个大桶问胖子咋回事呢。
“哦,那大爷还剩了挺多没卖完,又没有碗盛了,我就给他低价整桶收过来了,吃完再把桶给他送回去就行。”胖子削完皮赶紧冲去洗手台洗手,一边洗一边说反正天气这么热就当晚餐吃呗。
然后闷油瓶默默地抬头,很认真地说这东西是凉性的,多吃腹泻,对我现在调理身体不好。我答应着好,抱着他亲了一口。胖子一回来就捂着眼睛要去找狗子们的狗粮饼干。
我走之前让闷油瓶蒸地瓜,这会已经熟透了,网上说得称个重量,按2:1的比例下木薯粉,我拎着那个杆秤,问有没有人会用这种秤。
其实这种秤用的就是物理学杠杆原理,让两段平衡就知道被测物的重量,照理来说掌握它对我这种读建筑的工科生应该是不难,但是我卖古董由不论斤卖,也就买菜的时候见见大爷大妈那个小挂锤左右拉开拉去,给你报个价格,还得怀疑他有没有存心要多坑你钱。
然后我们十项全能冠军的哑爸爸从我手里接过那杆秤。
闷油瓶先把那锅地瓜打成泥压平,压成一个统一的厚度,再从中间分下去分成一半,让我去拿了个碟子,先把碟子的重量读出来,在把那一半地瓜泥放上去,我觉得这重量一定不轻,但闷油瓶两指稳稳捏着那个秤柄,另一手调着秤锤,然后报给我一个数字。
我一边碟子里加粉一边调笑闷油瓶是不是以前还做过卖菜生意什么的,怎么连这种都会,然后他稍稍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忽然勾了勾手指让我凑近他。
等我把耳朵几乎要贴到他嘴唇上时,他才说他根本不是用秤称出来重量的,他直接凭手感估的,把那个秤锤调来调去也只是为了验证一下自己的估计罢了。
我觉得我当时的表情一定是:给大佬跪着唱征服.gif。
胖子把芋头和紫薯都放进去蒸之后我们三个大老爷们就开始处理这团地瓜泥了。
蒸好的地瓜温度还没下去,我们都不想下手去烫着,我就拿了根擀面杖在锅里搅,胖子说锅再大点棍子再长点,我就是那种在炖小孩的女巫。我立马讥笑回去说那他一定是被糖果屋骗来的胖小孩,要被炖之前都还忍不住再啃两口墙壁的那种。
闷油瓶在外头支了张桌子,把砧板和菜刀都拿到外头,还在上头撒好了面粉,我问闷油瓶怎么这么熟练,难不成他一直有个做点心师傅的梦想,只因为之前是个黑户不能报考新东方?
闷油瓶摇了摇头,说是之前我们去香港参加张家年会,第二天张海客私下请我们喝早茶的时候看见酒楼的师傅们这么干的。
我笑着把那锅地瓜倒在砧板上,这会已经不那么烫手了,闷油瓶就下手给分成了三份,一人一份动手实验,我手上没像闷油瓶一样打了粉,一上手就觉得黏糊糊的,连指缝间都粘满了地瓜糊,立马把手放进面粉里,沾了粉再操作。
胖子那边简直惨不忍睹,他一边喊着“我操这是什么新款的棺泥吗”一面往那地瓜上倒粉,后来又对我说“小天真你这揉面的手艺不行不够贤惠到时候我们瓶仔想吃个馒头都给蒸成碗糕”。我说你他娘可闭嘴吧,这么能咋不去东兴楼应聘大厨呢。
闷油瓶果然是闷声发大财的典范,在我和胖子还在这互怼的时候人家已经把薯团分成几份搓成粗度适中的长条了,拿着刀分成小粒,看起来和我们在厦门吃的款式还挺像,把自己那份做完闷油瓶就回厨房去弄剩下的芋头紫薯了,哑爸爸这么高效我也早就习惯了,就和胖子继续打嘴皮子磨洋工。
我直接把泥搓成酒酿团子那种大小,我手下这个团子还有些黏糊糊的,动不好一个团子就这样又沾了大半在我手上,胖子直接把他的那个揉的跟饺子面团似的,干硬了许多,他的团子也比我大了不少,四舍五入就是一个小汤圆了,和他的体型特别搭配。见过芋圆该长啥样的我假装捂着眼求胖子不要再糟蹋无辜的团子,下次冬至日一定让他搓汤圆,保准比这个大一倍。
闷油瓶把紫薯和芋头也拿出来了,胖子指着那个芋泥说削个芋头弄得他跟又被海底墓里的莲花箭又射了一次似的,直痒痒,那大娘果然就存心要整他呢。我说以前听说过这儿有一种特殊的芋头,分泌的粘液会痒,但是也比较甜,痒痒两下也值。
整个院子里都是蒸粗粮的味道,闻起来特别像是要过年了做炸物的感觉,虽说做起来有些麻烦,天气热又直冒汗,三个人合作挺快就做好了三盘形态各异的芋圆——圆圆小小的是我的,巨型到让人怀疑一口吞不下的就是胖子的,闷油瓶的方方正正。紫黄白三个色调搭配起来还挺不错的,我洗了手,拿手机拍了几张上传到朋友圈,配字:
雨村天然无公害手工芋圆,快来pick你心中心怡的那款c位出道吧。
闷油瓶端着芋圆去煮了,我和胖子就在冰箱里翻找有没有什么可以放进仙草里加料的,翻出一袋之前苏万来这里的时候送的他家去日本旅游带回来的蜜红豆,胖子把仙草切好盛好了,往里头一碗放了一些蜜红豆,我和闷油瓶的两份我还给倒了点冰牛奶进去。
没过两分钟芋圆就煮好了,过了两次水让它们冷却下来,每碗平均分配,有大有小,胖子的那些煮起来特别晶莹,看起来就跟以前小学生玩的那种泡涨了的海绵宝宝似的,我和闷油瓶就中规中矩,煮完的效果还真的和酒酿圆子挺像。
一碗烧仙草里头有三色的芋圆,还有红豆和牛奶,算得上是我在雨村吃过最豪华的甜品了,我把我们仨的三碗合起来拍了一张,又给我和闷油瓶两份单独拍了一张,又补发了一条:
烧仙草现已加入雨村豪华下午茶[/快乐]
胖子早就等不及了,一舀一大勺就放进嘴里,闷油瓶吃了一口,明显先略过了胖子那些巨无霸,然后对我点点头说:“挺好吃的。”
我于是立即也舀了一勺,味道真的不错,芋圆煮的弹牙但是又软软的,地瓜紫薯自然的甜味完全展示出来了,加上红豆和牛奶,味道完全就丰富起来,不会显得单调乏味了,加上整体温度是冰凉的,一口下去暑气全消从内到外沁凉。可以说是十分快乐了。
然后我听见胖子那边一声“哎哟”。
“怎么了?”我问胖子,他正捂着自己的腮帮子,嘴里还缓慢一动一动的。
“胖爷……给自己做的小丸子好吃到了。”他一面嚼着一面说,加上绞成一团的脸看起来特别滑稽。
“你他妈吃就吃,自己还自己吹上了?”我舀起一颗胖子的芋圆,完全忽视了闷油瓶递过来的眼神整个送入嘴里。
我去——这是什么玩意??这别是给胖子糟蹋得尸变了吧?吃起来怎么跟个甜的橡皮泥似的硬梆梆的?我终于知道胖子这丫为什么捂着腮帮子了,因为这玩意真的很伤牙。我和闷油瓶做得芋圆和他一比较,都可以称得上是入口即化了。
“不是,你搓的什么玩意?你最近在练咬肌吗?”这下是两个人捂着腮帮子了,我看了闷油瓶一眼想叫他别吃,看到他勺子里咬了一半的大汤圆忽然沉默了。
“胖爷我哪知道发生了啥,权当磨牙了呗。”胖子说着又吸溜几块仙草,我赌这家伙一定自己现在也觉得嘴酸的不行。
“木薯粉放太多了,太硬了。”闷油瓶把那半个芋圆按进牛奶里泡了泡,看着它立刻又丝毫未变地浮了上来,我看见闷油瓶本来就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产生一丝尴尬僵硬的神色,我不由得笑出声。
然后胖子以为我在嘲笑他,扬言要扁我。我说我有哑爸爸护体,这会你的芋圆已经把他惹毛了,到时候把你绑着让你把自己做的那一整盘全吃干净。
侃天侃地中慢慢把一碗芋圆吃完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落山了,觉得一天积累下来身上的热气也散的差不多了,晚间的风也开始吹了,吃饱喝足我们椅子搬出来在院子里乘凉话闲,胖子添了第二碗,我躺在贵妃椅上和闷油瓶两个人光明正大地搭小手。
我这时候想起自己的朋友圈,打开微信里头几十条评论。
小花:有钱吃下午茶了?什么时候还一下钱?
黑瞎子:徒弟现在活得真是滋润,这小丸子卖了赚的钱考虑帮师父交个房租吗[贱笑]
秀秀:小邪哥哥现在是开启贤妻良母模式?下次我去给我煮一碗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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