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草(上) *葡英

-  给凉凉的四月份的gift/遥望时间 发觉自己拖延症真是可啪 不知为何我竟艾特不到凉凉呜呜呜 

- 大概是个葡英小甜饼 含掺少量西仏[甚至一点点娘塔葡仏西英] 希望能写出可爱平常又温暖的日常 大概失败了……地理上和历史上的bug请指出 

- 下也许遥遥无期 也许明后两天 



你可以怀疑星星是火焰,怀疑太阳会移动,怀疑真理是谎言,但绝对不要怀疑我的爱。

                                                                                   —— 莎士比亚

 

直到克里斯汀娜买回Berko的草莓蛋糕时柯克兰先生才意识到夏季的到来。

昨日下了场雨,庭院里的绿植得到滋润便不断向上生长,罗勒和薰衣草散发着美好的气息,不得不说葡萄牙的气候极适合种香草。佩德罗所种植的葡萄长势喜人,约莫9月便能收获,往梭罗先生餐厅里的酒窖里添上几支上等葡萄酒。上午亚瑟采摘了新鲜的薄荷,晒了部分而将剩下的加入了提拉米苏的奶酪中,下午的Tea Time时让佩德罗与克里斯汀娜试吃,意料之中但仍尴尬地收获欠佳的效果。

克里斯汀娜下个月会参加某个在大西洋上举行的帆船游行,她热衷于这项运动,迄今她已经驾驶那辆父亲们赠与的,上了年纪的帆船在印度洋上做过多次航行。也许是亚瑟和佩德罗先前在澳大利亚定居的生活影响了她,彼时克里斯汀娜只有五岁,他们住在塔斯马尼亚的霍巴特,世界尽头。佩德罗常常带着克里斯汀出海打渔,小姑娘总是很开心随父亲满载一船金枪鱼,在亚瑟整理花园时佩德罗会将鱼肉做成三明治留作晚餐,大概便是这样的生活让克里斯汀形成喜爱冒险而不羁的个性,这也似乎着实不错。他们四人至今还会在近处的内海航行。

罗莎下周也会从希思菲尔德回来,并带回她的女友伊莎贝拉。她在与亚瑟的通讯中多次提到这位西班牙姑娘——热情漂亮,舞蹈系的大二学生。亚瑟甚至在睡前同佩德罗调笑道西班牙人的姓氏真是屈指可数,伊莎贝拉和英国人的老对头,安东尼奥有着同样的姓氏。但据他们所知弗朗西斯与他只收养了弗朗索瓦丝,一个恰巧还是克里斯汀娜女友的法国女孩。

客厅里放着舞曲,梭罗先生在餐厅,半小时后按时回家。明天在他去集市时柯克兰先生准备酿些香草利口酒。亚瑟和佩德罗相识20年而结婚15年,在01年的荷兰登记而同年年时便领养了克里斯汀娜,03年领养了罗莎,当时亚瑟被斯科特赶出家门,自然没有举办任何婚礼,只是和佩德罗买了街上妇人售卖的迷迭香花环,戴着它直接飞到了巴西享受第一个蜜月。

亚瑟原先是位模特,梭罗先生也是,初次见面是在某支男士香水的广告拍摄现场。亚瑟当时20岁,佩德罗第一眼看见他时化妆师正为他俊美而苍白的脸添上浅浅的腮红,恰巧亚瑟也在看他,两对色彩相近的眼瞳彼此注视,不过几秒英国人便转过了头,以谨慎而细微的侧视来与佩德罗做眼神交流,像是一只眯起双眼打量陌生人的猫咪,令葡萄牙人不禁轻笑出声。

之后细节无需多加叙述,更值得一提的是那支广告后的发布会,英国模特在走过红毯,面挂得体完美的微笑同导演在镜头前合影后便径直离开了会场,注意到此的葡萄牙人在礼节性的道别后同样离开了会场。在酒店的花园里找到了独自坐在水池边的夹着无火点燃的香烟的亚瑟,佩德罗将手伸进口袋意外地掏出了先前某位制片方送给他的纪梵希的银质打火机。他轻轻地上前将那支打火机递到亚瑟面前并附上一句:“看上去你需要一只打火机。”

年轻的男孩稍稍抬眼看见是佩德罗便伸手接过了打火机,在点燃口中的香烟后将另一支烟附在机匣上还给物主,过分安谧的环境下只能在听见又一次机匣打开的声音及葡萄牙人询问的“May I?”便再无声响。佩德罗不常真是可以说不喜抽烟,他只是坐在亚瑟身边待香烟燃尽1/3后才浅浅抽上一口。亚瑟抽烟使吐息极轻,缓慢吐出的烟雾由风在他脸颊上吹散,营造出迷人烟雾萦绕的效果,似将肺里一切烦杂吐尽后亚瑟微微仰头,侧过脸用清澄的绿眼睛看向佩德罗。

“想跳舞吗?”伴随他的问题而来的是另一侧会场奏响的爵士乐,跳跃的钢琴与活泼的架子鼓在呼唤所有人开始摇摆,更何况邀请是来自身边这位美丽的男孩,谁敢于或说谁舍得拒绝。

“我的荣幸。”葡萄牙人掐灭了烟直起身对亚瑟做出掌面向上的手势,那双指节分明,好看得要命的手从黑手套中脱出缓缓搭在他手面上,不约而同地站起身踏出第一个起始舞步。

看上去他们是想来一支探戈或伦巴,亚瑟自然地领着佩德罗的手扶到自己腰上,随后搂上了葡萄牙人的肩膀,一阵急促鼓声后接着欢快的萨克斯,默契地拉开步子。

柯克兰先生游刃有余地踩着节拍而将自己的多数视线放到梭罗先生身上,打量他剪裁得体的手工西装的每一处褶皱,然后向上,从修长的脖颈到线条完美的脸,延伸到侧颈时发觉他深棕色发丝前的右耳似乎还有打过耳钉的印记,迎上佩德罗注视自己的目光调笑似地问:“你是Gay吗?”

“有兴趣猜测吗?”里斯本的狐狸微笑着反问。

“所以你是G||ay咯。”聪明的英格兰猫咪给出了答案,嗓音不轻不重地像猫咪没有亮出爪子时柔软的肉垫。

在摇摆时快速的旋转令亚瑟鬓角的发微微转起来,露出耳廓上一排整齐的黑钻耳钉,像是某种无声的暗示。这大概是佩德罗在短时间内笑的次数最多的一次,在接稳从自己怀里转离而又转回的英国人后他低声打趣道:“你也是。”

意义上的第一次约会是几周后的一个周六,亚瑟当时在普罗旺斯拍摄杂志封面,为了赴邀佩德罗昨天搭夜航从弗罗里达直飞法国,午后4点佩德罗带着从集市买来的一束鲜花和甜品同亚瑟一起享受下午茶。英国模特住在酒店的顶楼客房中早已冲好了茶,用精致传统的茶具装好甜点和茶汁,放着柔软悠扬的民谣陪上一匹温和灿烂的阳光度过短暂而漫长的下午茶时间。

若是要向下数,那么紧接的就是他们第一个非礼仪进行的亲吻,它发生在第一杯玫瑰薄荷茶入口后,亚瑟主动贴近坐在身侧的佩德罗并在他的嘴唇上留下带着清淡茶香的唇印,大概他们至今清晰记得这个吻带来的感受——有着独特性感,佩德罗记得自己伸出手抚摸亚瑟脸庞优美的线条并热情且小心地回应他,它比任何法国糕点师所能制作出的甜品尝起来更加甜美。

即便在当时媒体就乐于捕风捉影然后做些夸张的揣测,将结伴出现在巴黎大街上的佩德罗与亚瑟的照片作为杂志的版头出售,实际上当时同样被社会舆论指向的还有两个人,香奈儿的总监波诺伏瓦先生和康普顿斯大学的美术系教师费尔南德斯先生,鉴于四人独特的关系甚至社交网站上恐同者将其称作Homosexual Family,这大概也是亚瑟和佩德罗正式出柜后人们并不惊讶的原因之一。

两人中真正算得上是Old School的是佩德罗,拒绝婚前性行为,最多也不过是在几个晚上彼此坐在床上给对方手淫,亚瑟并非没有尝试过诱惑他——事实上那真是一次糟糕的经历,在佩德罗将亚瑟送到街区口时英国人横跨在男友的腿上咬着他的唇,用至今想起来仍会感到羞耻的语气在葡萄牙人的耳边吹气道:“你要到我的地方来吗?”然后进入电梯内热切地亲吻彼此,在仅剩两条内裤布料阻挡时佩德罗将骑在他身上的亚瑟搂进怀中,蹭着后者的鼻尖轻声道:“睡吧。”

“……你真的不想要吗?”在尝试挣扎无果之后亚瑟闷闷低声问道。

“你还没准备好,好了,睡吧。”

认真算来交往三年后,在同佩德罗从宠物店领回红茶和龙舌兰后亚瑟在次日即向媒体表示自己是同性恋者的身份,充满不屑而绅士地对那些给他邮箱发送死亡信息的人对以嘲弄,当然这一行为在第二日他就收到了公司的附上违约金的解雇合同,事情当然不是如杜撰般——由名模而忽然被社会所抛弃的柯克兰先生在解约合同内签上Suck it后潇洒地离开。娱乐新闻的主角只是平静地收下了那笔违约金,收拾好斯科特扔进垃圾袋的个人用品暂居德国。

“这没关系的,只是我们可能要减少一段时间高档红茶和龙舌兰的消费。”佩德罗和亚瑟赋闲在法兰克福的公寓内是这样互相安慰的。

他们从公众的视线内短暂的消失了一段时间,在次年的彩虹游行中被记者拍摄到在插着彩虹旗的摩托车上亲吻。即便是在当时那种上街都要谨慎的日子里结婚依旧是排在议程上第二仅次于找到工作的事宜,亚瑟在那段时间避着佩德罗独自到珠宝店挑选戒指,最终选定了一款男士祖母绿银戒。价格不菲,但爱人永远值得最好的。在弗朗西斯的帮助下亚瑟开始做某个连锁品牌的成衣模特,同一天内佩德罗也终于在健身房找到一份私教的工作;亚瑟随即付下了戒指的订金。

亚瑟原先计划等收到戒指再求婚。而次年五月份那次沿浪漫之路开往柏林的旅行打乱了他的计划。在路途上那座充满中世纪风格的小镇里他们找不到旅馆,不得已在租来的汽车内将就一夜,在依靠着后座几乎要入睡时佩德罗忽然下车,冲进附近唯一一家便利店并带回两个设计只能称得上指环的戒指,在亚瑟和他自己,以及整个寂静的城的见证下求了婚。

“Casa para mim, Artie.”狭窄的车厢让佩德罗难以动作,但能尽他所能地单膝下跪并将虔诚地将戒指递到爱人面前。

“这不算的,这是趁人之危。”其实并无之所谓“危”,因为在葡萄牙人掏出戒指的一刻困意便一扫而空,亚瑟现在最迫切地需要做的是控制住唇角的笑容让这个毫无说服力的拒绝得以有所支撑。穿得单薄而显得夜风有些发凉,睫毛留不住的眼泪在英国人伸手接过那枚戒指的一刻掉落,他将之归作天气太冷的缘故。

“我知道你会接受的,而且我在柏林预约了珠宝师。”佩德罗将被自己指腹捂热的戒指套入亚瑟左手的无名指,轻轻圈紧自己红了鼻子的未婚夫任他一面低低地哭着一面毫无威力地捶着自己的背。

这看起来是多么简陋却神圣的求婚,尽管他没有想象中的白色蜡烛,几乎是将整个花园搬来的鲜花或者一首又一首的经典情诗,甚至戒指粗糙得只能堪堪套入佩德罗的小指,但这对亚瑟而言依旧是世界上最完美的求婚,因为站在他面前的人是佩德罗。

最终他们在柏林预约的珠宝师只替他们做了一对耳钉(从同佩德罗开始交往的那日之后亚瑟就脱下了自己那排耳钉),那副戒指尚未完工,于是亚瑟便增加了一个在戒指上刻入彼此名字的要求。彼时除工作外,他们将大多时间分给婚期的策划,荷兰政府几月后即将进行同性恋婚姻法案的投票,于是但当下登记与否并不重要,那份可能的结婚证书对于24岁的亚瑟和27岁的佩德罗而言并不比年轻炙热的爱能将他们的精神连接得更加紧密。

几次思索后他们发觉除几位好友外他们甚至无人可以邀请。亚瑟非常注重形式,最终他们在德国的公寓内办了一个简单而丰盛的小型聚会,邀请了那对顶着时尚舆论风口浪尖的跨国情侣和替他们制作戒指的工艺师,在弗朗西斯带来的红酒和意外融洽的气氛推动下最终成为了一场浪漫的闹剧。

逞能喝下半支红酒和两杯威士忌的英国醉鬼忽然赖到自己的丈夫身上嘟囔起那个求婚,小声地抱怨道佩德罗没有给他念诵情诗和玫瑰。无奈佩德罗只能将那只已在亚瑟手指上戴了半月有余的戒指脱下,用桌上玻璃瓶中那束还尚鲜艳的玫瑰,用葡萄牙语诵出他们一起读过诗集内最喜爱的长诗对端坐在椅子上的先生再次求婚。

这一幕被安东尼奥的相机永久留下并在他们十周年时作为礼物寄来,当时醉醺醺的亚瑟在佩德罗嘴唇停下的时候仍旧郑重地点头,怀着一如那个春天夜晚的欣喜看着戒指缓慢从指间最终落回他的指根,蜡烛微弱的光下指环底部向着掌心的部分上清晰的刻着的Pedro Thoreau闪烁着,在亚瑟晃神的一瞬就迎来了佩德罗热情的吻。

“这才叫趁人之危,亚蒂。”佩德罗这么说。

弗朗西斯和安东尼奥离开前给他们留下了一份婚礼的邀请函,时间正好是他们从巴西回来的几日内,而清理了前夜聚会的脏物,将猫咪寄养在基尔伯特处(尽管他的弟弟路德维希养着两条看起来不是那么温和的大型犬)后就立即登上了飞往萨尔瓦多的班机,在飞机上睡了充实的一觉,以致于抵达酒店时已是深夜两人却毫无睡意,哦对,意义上他们现在已经结婚了。

当夜是亚瑟人生中最刺激的一个夜晚,美好程度仅次于佩德罗两次求婚的时刻。那天晚上他没有精力去管身下的吊床是否在下一秒就要断落,佩德罗大概花了整整4年时间来准备这个晚上。他不记得那漫长的晚上他们究竟做了几次,唯一模糊记得的是亚瑟疲惫地到浴室取洗澡时脱下的婚戒时,从窗口远眺的海面已经渗出些许熹微的晨光。

他们暂时停留半月的这个半岛城市足以成为这份爱情的见证人,在这座遍布教堂的城市内有一位善良的神父愿意替他们证婚却被亚瑟婉拒。

“我们不需要太多的人来祝福,We Bless Each Other。”他们在教堂的转角接吻,买下手巧的街角混血女孩所编织的精美印花布。亚瑟也曾因为语言不通被困在城区的中心,佩德罗凭着对彼此习惯的极度了解,在一间尤其当地风格的咖啡馆里找到了他,正赶上那杯马黛茶的最后一口。

亚瑟去摄影店洗了照片,买下一套影集后在旅行的最后一夜将写有小诗的照片贴在册纸上,佩德罗将一张在教堂顶端拍下的亚瑟的照片收进了首页,他将画中的人拍得非常漂亮,阿多尼斯一般的青年背着光,带着半缕阳光对拿起相机的摄影师微笑,他们出乎意料地,在那个小教堂的塔顶无言待上了整个下午,直到亚瑟找佩德罗要了一只烟,却只是敲打着石墙没有点燃。

“我以为我会和你借一本诗集或者小说见面,在遇见你之前。”大概是典型的纯情恋爱电影的开头,然后再将镜头延伸咖啡馆或者露天花园,由一场纷争的最终解决或者浪漫至极的婚礼而悄然结束。

“昨天那部电影影响了你吗?”佩德罗抬起头将一吻留在爱人的额头上,“不管怎么样,我们相遇了。”事情发生得如此自然,就如往Cachaca中丢入冰块或者早晨一杯薄荷茶般平常不过,却意义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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