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眠 *极东

- 寒假的最后一篇文送给了极东 虽然无差但感觉上应该是偏菊耀/大概 由心自证吧 看散文一直萌生想要写的想法后来就动手了……

- 意识流 国设 写的时候一直想睡觉 感觉两个老家伙的感觉并没有找准 而且是男体极东的第一次……请把他假装成一个元宵节贺文吧 记得吃元宵呢

- 之前的点文有在缓慢构思 开学后五月前尽量结束/可能吧 明天开始就要busy起来了或者也许就是这样准备忙中偷懒了xx


本田菊将黑色的行李箱放在脚边,轻轻扣了扣那在黄昏下渲染上淡金光彩的老旧门环。

他昨天从自己的上司那儿领了一周的假期,乘上了从东京飞到北京的航班,然极不凑巧的是中/国意志也同样地跑到天气稍暖和的东南去度自己的假期。无人回应的日/本意志在那小院敲门的声响后他给那位先生打了个电话,对面的老家伙用听起来就像在伸一个懒腰的声音告诉他自己的地址。

第二天本田菊买了并不紧张的车票一路向南。也许可以说他并不着急着去见王耀,他的老朋友,似乎在岁月沉淀后让很多事情变得不疾不徐,他也不着急来拖着一把千年的老骨头在时刻可能延误的飞机上颠簸。所以这位先生便坐在那张椅子上,掏出自己的小册子在上面进行无意义的涂鸦来打发旅途的时间。

对于较为年长的亚洲国/家们,大多数都宁愿呆在自己作为人类而居住的屋子里,泡上一壶当季的清茶配着一段戏剧或一本老书度过这些黯淡无光,日复一日的时间。中/国大概算是个例外,他时常从自己的小院里溜出,登上一趟列车就能去自己遍布国土的房子中的某一间来邀上弟妹们一同娱乐。而这次对方却在电话里用淡淡嘶哑的声音道:他的身体不是很好。

中/国的上司推荐他短暂离开天气不甚怡人的首都,去南方清清自己的肺。当然谁都知道中/国的身体代表的就是整个国/家的环境,那些沉淀在他肺部的微粒正在缓慢侵蚀他的呼吸。比起那大海对面的日/本来说也许算得上有些糟糕的了。

在结束这段路程后本田菊在黄昏时刻才到达了这个城市。在叩响大门后澳门来替他开了门。

“先生在后院。”王濠镜微微侧身为本田菊让出路,日/本人翩翩有礼地道谢。

那些薄如蝉翼的光线洒在不大的后院里,棋盘边点上的香向外飘旋着细不可见的白烟。中/国俯着身,端着之前日/本送给自己的青瓷盏端详着面前的棋——他执黑,而又执白。不知坐在这儿同自己下了多久的棋。

“王先生。”日/本在中/国稍稍抿了一口盏中的清茶后低声呼唤道。

“傍晚好,本田先生。”中/国将垂下的鬓发撩到耳后,抬起那双仿佛会发亮的琥珀色眼瞳看着来人,朝对面无人入座的石凳上做出请的手势,“请坐。”

本田菊将行李贴到墙边走到王耀对面的凳上坐下,接过那被仿佛是王耀早已准备好的凉茶润了润口后才继续开口:“很久不见,先生。希望在下没有打扰您下棋。”

对面的男子用夹着黑子的手指摆了摆手,将棋子落到棋盘上的某一处后才用比电话里听起来清亮许多的声音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一周前的世界会议上我们才面对面坐过。”他提起茶壶为两只茶盏添上茶,淡淡的目光从布着棋子的棋网上移动到本田菊身上,“那么,你今天前来,是以日/本意志,还是本田菊先生。”

“自然是以人类,但礼数应该同样重要。”

国/家意志间的交流从来不局限与世界会议,那一方面指的是以国际秩序而言,充满权力利益交涉的意味的协商;而私下却常以人类的身份往来。以自己作为人类却永不停用的身份证买上一张机票,直接到达某个国/家的家中把他从闭关自守的世界里拉出来增添些作为人的气息。

在这一方面这两个年长的国/家似乎做得只略逊色于美/国与西/欧的国/家们。这似乎是时间长远以来约定俗成的内容。国/家们呆在一起并没有想象中的沉默,中/国和日/本单独在一块时他们可以做很多事情,下棋,听戏,研究新的食物,读诗读经,这大概是几乎无尽的生命力少有的可以长期延续的乐事。

那天夜里中/国下厨做了顿虽不丰盛但却美味的晚饭款待日/本。也许说不准国/家意志究竟需不需要进食来保持自己肌体像正常人类般运转,但数千年来的饮食文化早已让他们养成了吃饭的习惯。这两个古老国/家同样好吃,食物能让他们有似乎谈不尽的话题。

“耀先生如果愿意的话我可以来做明天的饭,我也很久没有动过炊具类的东西了。”本田菊捧着瓷碗吞下一口粥后说道,王耀正将一口滑溜溜的豆腐用筷子熟练地夹进嘴里。

“如果你起的够早的话。”黑色长发的男人端着粥喝了一口。

整顿饭气氛闻起来有些过于沉闷,王濠镜之前和王耀打了招呼便回了澳门,而对于本田菊与王耀间政治看起来正愈发成为一个敏感而应鲜少触碰的话题。于是在他们谈完了接下来几天的日程和明天食物的制作权后空气一度陷入沉默。本田菊时而抬起棕色的眼睛看向王耀时无意识间的四目对视却十分尴尬。

此时恐怕需要一些契机才能解放这样僵持的气氛。

饭后王耀提了灯让本田菊陪他上后山逛逛。夜晚早已降临,鲜有人踏足的山林此时却被两个人将那些落在地上的枯叶踏得沙沙响。

你能看到那些透过稀疏树丛的琼浆般的月光倾泻下来,把与他几乎并肩而行的王耀照的莹莹发亮,仿佛一瞬间回到了那些他们时常共坐窗前赏月的时代。那个眉眼如初的古老国/家当时泡着茶与自己谈论神话里月宫上的故事与会捣年糕的玉兔。

似乎很多人认为只有酒精才能点燃男人心中的诗情,但这个站在日/本身边的国/家意志却就是从诗句词曲里面走出来的那样不可思议。有着从古至今俊郎所有能引动的诗意,在尚年幼的日/本第一次飘过海洋来见他的时候已经成长开的中/国也在夜晚坐在屋顶,取来银瓶泻浆来为自己浇灌梦境。

王耀是这样一个独自跨过千年长河的人,将他锻炼成一个仿佛是温上壶酒,只要独自倚在长廊边就能平复所有伤痛的国/家。但日/本知道这并不是,只是时光让他变得隐忍。

“你在想什么。”提着灯男人低声问道。

“在下只是想到了过去。”本田菊以同样低沉的声音回复道。

拨开那些细碎的树枝是王耀又不知什么时候在山上建起的屋子,想必是常用来赏月之用。王耀用袖子掸了掸门栓上的灰尘推开了古旧的大门。中空的院子让大片皎白的月色泻在期间,倒映出院中绿植的影子。

这是要回到李太白盛唐那片浓郁的诗情里,还是一续苏东坡与友人那片月下踱步的悠闲而寞落。

王耀灭了灯,拉住本田菊一同坐在月光池水的边缘。

世间没有人会教国/家们去爱恨,他们在自己的成长里去点点体会人类的情感,学会去爱,去恨,学会妥协。然后将自己包裹在圆滑老练,宛如美国此时政治上作风似的外壳里。本田菊从那个隔着大海的男人身上学会了爱,大概吧。谁说得准,现代意义上的国/家关系不允许联姻,致使很多的事情看起来并不正常。比如日/本来找中/国喝一杯茶,放下剑拔弩张的关系谈谈过去的诗画;或者像仿佛时刻会用原子弹击打在对方领土上的美/国与俄/罗/斯,在美/国离开美/国境内的时候就开始疯狂做/爱,几乎可以说是在床上开战,玩上一盘俄罗斯轮盘来决定今天谁的货币汇率下跌。

所以这样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也让本田菊苦恼万分,亚/洲人虚伪,不坦诚。尤其是对这些历尽时光的家伙听他们口中一句话也许还要揣摩好久的真伪;也许王耀在政治上确实是这般狡猾,但独处时他也会向本田菊抱怨自己的腰酸,呼吸的难受与之前遭受到好似诅咒般的俄罗斯寒流时冻得三层被子也裹不暖这具作为人类的躯体;反之短发的男人也会时常从工作结束后抽身,以久远的通讯方式——写信,等国际信件送到长发男子的手中,他会在细细读完后用毛笔在纸上认真写下文字回寄。

说来也极为简单,本田菊缺少的并不是父亲或者兄长,只是想其他国/家一样在寻找一个可以同他一起携手共待时光流过耳畔的伴侣。

无关于性,无关于政治。只是仿佛人类意义上那个近乎爱人概念的关系。

但是他们也在害怕,那些充斥着封骨冰凉的历史时常令他们寸步难行。没有人敢说那些尘封却记忆犹新的过去没能在他们的生命里留下痛苦的痕迹,这宛如千百年前的明月很容易勾起不愉快的回忆。

“耀先生,你相信轮回么?”宗教信仰对国/家意志而言并不是必要的事物,尤其是对于民众具有不同信仰的他们来说。而在王耀作为人类时他却时常走到寺庙,听僧人讲经,或在家中无人时独自阅读佛经。

“你相信生死么?”王耀斜靠在栏边双眼望向天空,但目光的焦点却没有停留在那些缥缈的月色里,而是停留到端坐在栏上的本田菊脸上。视线穿越无形的空气注视彼此像是要看穿白日封骨冰冷皮囊下坚强而脆弱的内心。

即便是国/家意志,也并不代表永生。如果你见过永眠于恒河中的古/印/度,湮灭在漫天黄沙里的罗/马/帝/国或者傲立于中/国北边却最终被无情地拆去的名为苏/维/埃的屋子,就知道中/国是怎样在这些生死中踽踽独行。还记得年幼时在熹微的晨曦里,王耀结束了给本田菊讲述一夜的故事,揉了揉自己柔软的发祝愿自己拥有一个长久而美好的生命。

本田菊暗暗记下,然后千年呼啸而过。

“终有一日,我们会死去。”日/本不知道这些语句是怎样从自己的喉咙里说出来的,一个年老的国/家在历史上茕茕孑立,中/国是这般勇敢他还会去畏惧生死么?是否也曾经做过梦,以为自己也终随他们,被一场战火烧成史书上的文字,在死前眷恋的目光还望向自己的弟妹,合眼之前最后一丝视线还能穿越700多海里投到那座岛上吗?

王耀做出了一个执烟的手势,但是手边并没有熟悉的老烟袋能让他吸上一口,他沉下眼哼着不知道是从何时流传起的民歌,对本田菊刚才的话毫不在意似的,只是潜心醉在这片清香的月光里。

“山中一片寂静,不应独醒。”老家伙低声唱道,用修长的手指戳了戳本田菊的肩膀,“菊,你害怕死吗?”

也许有一天,国/家意志不必再存在,然后我们也回到某个山间小屋里,执手赏月,解放似的脱出自己作为国/家意志的躯壳,喝下最后一杯茶后倒在月光中,等待着阴差前来把我们带上成为人类的长路。

“我只是看到了将来的某一天,猛然发现自己身上作为国/家意志的伤痛尽数消失,终焉即将来临。”

“然后呢,你兴奋还是悲伤,去除了不朽之躯,你的魂魄会得到转生么。”

千年的相伴令他们无比熟悉,在作为国/家诞生的时候就必须接受长生的冷酷事实,在彼此隔着海洋瞭望同一轮明月而成长,纵使身体为老,精神也早已在千年前固化成彼时的模样。谁何曾没有这样想过,自己作为人类出生,肌体同精神一起衰老,即便是那般脆弱得消失于时光中,但他不必一次次经历岁月的变迁与人事的欢合。仿佛独立于远方的山巅看着城中的灯亮灯熄,自己却不得不与之感同身受。

而此时,他们仿佛要撕开生死的幕帘,再也没有过去,再也没有未来,时间在这个片刻停滞不动。你我彼此相望的视线会被这轮月凝成最终的相片,仿佛这就是我们的终焉。

本田菊吐出一口沉重的呼吸,让自己一点点向王耀靠近,不同于被他搂在怀中,此时却以相同的姿态而让那个疲倦的男人能靠在自己的肩头。他能感受到中/国浑浊的气息,让他柔软的长发轻轻落在自己的肩上,他仍哼着千百年前的歌谣,唱着杯酒与月光同醉的情怀。

“在下想问,你愿意与我守着钟声,一同等待我们最后的时光降临。”

以伴侣的关系,以千百年来的分和回忆,泡上一壶香茗,在最后一日仿佛听一个说书人娓娓道来那久远的故事般把它们从尘封的匣中取出。在此之前我们默然相守,不以国/家而以个人而言,若可能的去醉情山水,像两个自由闲适的山中老翁,吟诗歌唱。

王耀平稳的呼吸在本田菊肩上扩散,年长的国/家此时却像孩童一般在另一个年长国/家的怀中悄然安眠。月光无声瀑布似的淌下来,本田菊伸手轻轻将王耀垂下的刘海拨到脑后。

在下还有很多很多话想对你说,也许近来请让我们端起一杯茶听你我彼此缓缓道来。

“自然。”看似睡着的男人发出一个鼻音浓重的词语后继续睡去。也许在那有些不安稳的梦境里此时已然有了温和的春色;中/国不再孤独面对千年的时间,与那么多的过去擦肩而过,他们想抓住他。而日/本站在了他身边,将他从过去的漩涡中拉出去来陪伴他走过那条只知是通往终焉的路。

山中若有眠,枕的是月;枕的是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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